准社会关系。一想到这种逼真而肤浅的社会关系,就感到一种屈辱。
要彻底丢弃掉这种准社会关系,又感到一种无法缓解的FOMO。
但是,在尝试丢弃之后,即使再建立准社会关系,FOMO却还是没有消除。
因此觉得自己是空心的,是被奴役的,是不受认可的,是有缺失的,并且无论做什么都填补不了这种缺失。挑灯做题再多,牛马还是逃不过。
已经不知道要做什么,才算是“过自己的生活”。如果没有社会关系,那么还有什么“自己的生活”可言。但是想到这里,却生出一个疑问:社会关系如何是可能的呢?这其实仍然是一个未解决的问题,因其事实上在符号学那已被架空。因此,总是可以说人是“没有社会关系”的,也总是可以说人是没有“自己的生活”可言的。换言之,人总是要在一个社会关系中,才有“自己的生活”,如果没有“共同的生活”,也就不存在“自己的生活”。
如果没有社会关系,如果只有准社会关系,如果只有表演,只有沉浸,惊起却回头,有恨无人省;如果人间无人,那么写下这些字句,有什么意义;如果只有准社会关系,那么文化与过去,有什么意义。
想着想着却觉得,从来就没有什么联结,没有什么共同体。想到这里,第一步是无助,因为绕树三匝,无枝可依,第二步是无所适从,因为失去了参与伪共同体的能力。符号空转的共同体,空转的社会关系,空转的、没完没了的电视机,使人感到疲惫。因此,举起棍子,砸碎了电视机。即使是这样,还要把碎了的电视机,交给环卫者处理。
想到如果人间无人,那么对符号性他者的怨恨,又有何意义;如果人间无人,写下这些内容,又有什么意义;飘飘何所似,天地一沙鸥,剩下的只是火焰,火焰是诗歌的唯一读者。
没有什么比他者更荒唐的了,它却除了他者外一无所有。人生而自由,却无往不在他者的枷锁之中。想到这,却无力气再想下去,脑海中浮现起福克纳的段落:她不在了,一半的记忆也已经不在;如果我不在了,那么所有的记忆也将不在了。是的,他想,在悲伤与虚无之间我选择悲伤。
这种悲伤却只是一种妥协:宁愿选择有情感的悲伤,也不愿意面对彻底的虚无,因为前者还保留了一种存在的体验,散发着一种对似然的已逝美好的执着。这也许是番剧里中学乌托邦意识形态的原因之一。那些苦情歌的绵绵,与其说是对“情爱”的执着,不如说是一种对他者的根本性的需要,是对“联结”的深层渴望,这几乎等价于对符号意义的需要,因为他者总是把握着符号的“最终解释权”。
如果社会关系总是是不成立的,如果社会关系总是是准社会关系的,那么不残忍的关系何以成为可能。寻情逐爱,犹如一场高傲的围猎;要到那一天,却才会想起我蠢。
选择可能,选择不可能,还是选择曾经可能。选择残忍,选择虚无,还是选择悲伤。想到这,却无力气再想下去。
“现在,还是让火焰读完吧”